残阳如血,仿佛是被这无尽的寒冷和死寂所浸染,那如血的余晖,透过断垣残壁上的积雪,映射出一片凄艳而黯淡的光芒。戚福静静地站在那歪斜的寨门前,他的身影在这血色残阳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的孤独和落寞。
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,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诉说。他的左手紧紧地扶着一旁那只有断根的死树,手指用力地捏着树干上那早已干枯的树皮,刺痛的感觉不断传来,但这丝毫无法浇灭他眼底那沸腾的暗火。
他缓缓地抬起脚,将那结冰的枯草无情地碾碎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的鞋底与积雪摩擦,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。而那守卫则紧紧地跟在戚福的身后,不敢有丝毫的怠慢。
“跟紧。”戚福的声音嘶哑而低沉,仿佛被这北风侵蚀了一般,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,直直地割过众人的耳膜。
突然,戚福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氛围,他猛地疾走两步,抬手用力地扫落了那早已矮了许多的墙头冰棱。冰碴如雨点般坠落,有些甚至掉进了他的颈间,但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的指节抵住了某处漏风的破石,指甲在那破石上狠狠地刮过,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化雪痕迹。这破石,曾经是他为了寻找一处安生立命之地而努力的见证,然而此刻,它却如同利爪一般,无情地挠在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肺上。
在那厚厚的积雪深处,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。这声音如此轻微,以至于让人难以分辨它究竟是风穿过残破寨墙的孔洞所发出的声响,还是来自记忆深处那些染血嘶吼穿越时光的回响。
戚福突然猛地闭上了眼睛,他的额头青筋随着呼吸而剧烈地搏动着。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,他的瞳孔已经凝聚成了两点寒星,冰冷而锐利。
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,直直地指向东南角那座已经坍塌的寨楼。然后,他用尽全力拍出一掌,将积雪猛然撞开,发出了一声清冷的颤音:“掘。”
站在他身前的络腮胡守卫,像是被这一掌的气势所震慑,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去。他那粗糙的手指轻轻抹过眼角,似乎想要抹去什么,但当他瞥见戚福那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的背影时,他硬生生地将那呜咽声咽了下去,最终只化成了喉间的一声闷雷。
就在这时,之前的那片血雾仿佛又在暮色中翻涌起来。戚福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个总是笑眼弯弯、热情地递来酒酿的守门老吴的身影。而此刻,老吴是否正静静地躺在积雪之下,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眶呢?
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仿佛是被惊扰的幽灵在低语。这声音搅动了路过的鸟群,它们惊慌失措地乱飞,羽毛在空中飘散。戚福突然转过身来,他的动作迅猛而凌厉,眼神如同一道闪电,在雪地上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