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道,莫要冲动!”李云霄想去拉,却是没拉住。
而坐在卢文道身旁的曹麟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,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。
眼看卢文道就要冲过去与隔壁理论,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,瞪大了眼睛。
“怎么?你这就怂了?”唐单嗤笑道。
“僮...僮姑娘朝这边来了!”卢文道结结巴巴道。
三人一怔,顺着卢文道的视线望去,只见方才已经上楼了的僮鱼,此时却又折返,朝着他们走来。
准确地说是朝着李云霄走去。
僮鱼走到李云霄身旁,李云霄连忙站了起来,行了一礼。
“僮姑娘,方才那番演奏......”他话未说完,便被僮鱼打断。
“你是李曦凤的兄长?”僮鱼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。
李云霄愣了愣,随即点了点头道。
“是...僮姑娘认识曦凤?”
“她可会写诗?”僮鱼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。
“诗?”
李云霄面露疑惑,不明白这位僮姑娘,怎又说到诗去了,但还是轻轻摇头,如实道。
“我并未听闻过她会写诗。”
“是吗?”
“诗乃皇室专属,我等小民岂敢觊觎。”李云霄认真道。
僮鱼没再说话,她想了想,转头对着身后的蔡仁吩咐道。
“你,给他一枚琅琊令。”
“僮鱼,你只是水榭的琴师,而我是水榭的阁主,不是你的下人,莫要混淆了主次!”
蔡仁瞪了眼童鱼呵斥道,手上却已经摸出了一枚玉牌递给了李云霄。
“你往后可随意进出水榭。”
僮鱼没理他,只是看着李云霄淡淡道了一句,便转身离去。
李云霄看着手中的玉牌,面露思索。
“云霄,莫不是僮姑娘见你长的俊,对你一见倾心了?”一旁的曹麟打趣道,同时还不忘对卢文道挤眉弄眼“完喽,小子,你姐夫要被拐跑咯!”
“姐夫不是这种人!”卢文道嘴上虽是这么说,眼中却是显露出明显的担忧。
到底是少年人,心思都表现在脸上。
李云霄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曹兄莫要打趣我了,僮姑娘应当是认识我家小妹,看在曦凤的面子上方才给予我此物。”
“但愿如此...对了,几时邀你那小妹来云州,也好让我见识一番。”曹麟摩挲着下巴,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李云霄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厌恶,微笑道。
“一定。”
......
阁楼上。
水声哗哗作响。
在外受人敬仰的琅琊水榭的阁主蔡仁,此时却如一条狗趴在地上,将脸死死贴在地板上,不敢看向面前之人。
“属下方才冒犯了宫主,还请宫主责罚!”蔡仁高声呼道。
“起来吧。”淡漠的女声响起。
“是!”
蔡仁如蒙大赦,连忙抬起头,看向面前女子。
此时若有外人在场,定会大跌眼镜。
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,正是方才在楼下被他呵斥的僮鱼!
堂堂阁主却对手下琴师尽显卑微。
其实他无需做到这种份上。
蔡仁知道僮鱼这位碧清宫的现任宫主不会因这种小事责罚自己。
但身为下属,总归要做出一个表态。
“那李云霄查的如何了?”僮鱼懒洋洋道。
她此时斜靠在座椅上,单手托着侧脸,眼眸微阖,一双脚掌探入足桶中,轻轻撩拨着桶中清水,白皙纤细的脚踝时隐时现。
“回宫主,已经查清。”
“说。”
“是,李云霄,年方二十七,凝炁圆满,以丹青入道,出身青麓城李家,乃家中长子。
其父李恭霖同样丹青入道,为通意初期入道者,同时也是青麓城本地唯一的通意境。”
“李云霄现于云州学府求学,年前娶了卢家的大小姐卢喜宵,入赘卢家,近期似乎在为通过通意天地鉴做着准备。”
“卢家大小姐?卢正巨之妻不是石女,至今未有子嗣吗?”僮鱼微微皱眉。
“宫主有所不知,此卢非彼卢,卢正巨是从范阳调来云州任刺史之位,而这李云霄入赘的卢家乃是云州本地的家族。
卢家本只是个小家族,只有一名通意境坐镇,因与卢正巨勉强算是本家,便主动前去攀附。
卢正巨初至云州,人生地不熟,正缺人手,卢家又主动找上门来,索性便扶持卢家。
现如今,卢家已是今非昔比,是云州仅次于萧家,程家等顶级世家的一流世家。”蔡仁详细解释道。
僮鱼闻言秀眉微挑,似有不悦。
“这种事,你怎不早些告诉我?”
你在云州待了几十年,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怪我?更何况你天天搁那没完没了的闭关,我哪有机会告诉你?!
蔡仁心中腹诽,脸上却是露出悲愤之色,再次“嘭”的一声把头磕在地上。
“是属下失职!恳请宫主责罚!”
僮鱼看着地上的蔡仁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,接着她轻启朱唇,吐出一个字。
“好!”
“啊?”蔡仁呆住了。
哗啦!
晶莹的双足从足桶中抽出,脚趾在桶璧上轻轻一点。
整只足桶如浮毛般飞到了蔡仁身旁,明明里面装满了水,却未曾晃出一丁点。
“就罚你喝我的洗脚水。”僮鱼微笑道,声音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。
喝...洗脚水?!
蔡仁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这和他想象的不对啊!
“怎么?你不肯?”僮鱼的声音冷了下来“你真当我不知道,你方才在心中说我的坏话?”
蔡仁瞳孔一缩,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恐惧。
因为僮鱼这位宫主总是闭关,让他都有些懈怠了,以至于忘记了。
眼前这位宫主的实力已经强到任何细小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感知。
想到这,蔡仁看着面前的足桶中清澈的山泉水,用力咽了口唾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