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具倒伏的尸体重重地砸进雪窝时,马武嗅到了死者口中溢出的浓烈酒气。他低头一看,只见自己的衣角已经被鲜血浸透,血沫正顺着衣角缓缓滴落,在雪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狂风怒号,暴雪纷飞,如刀割般的寒冷空气无情地肆虐着,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。俘虏们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瑟瑟发抖,他们的脊梁被风雪无情地剐蹭着,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,直抵骨髓。
戚福眯起他那狭长的眼睛,紧紧地捏住袖口,仿佛这样可以抵御一些寒冷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中却早已翻涌起波涛。
跪伏在地的俘虏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,那声音像是被寒风揉碎了一般,断断续续,让人听了心生怜悯。他的十指紧紧地扒住冻土,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,甚至迸裂出暗红的血珠。然而,他却不敢让那痛苦的呼喊声溢出齿缝,因为他知道,一旦发出声音,迎接他的将会是更残酷的折磨。
马武正用他的鞋子无情地碾过新覆盖的积雪,每一步都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仿佛是踩在俘虏们的心上。在他的脚下,十八具尸骸被叠放在冰层之下,形成了一座沉默的阶梯,那是死亡的象征,也是对这些俘虏们无声的警告。
“大爷……是啱城……啱城让……”俘虏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显得如此微弱,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。然而,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突然截断了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如同针尖一般,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。
戚福那歪斜的嘴角在寒风中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,他忽然抬手,截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。那莹白的结晶在他的掌心瞬间化作一滩混着血污的泥水,仿佛是在预示着这些俘虏们的命运。
冻僵的膝骨在雪地里艰难地移动着,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,留下一道道深褐色的痕迹。俘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,他拼命地向前扑去,额头狠狠地抵住膝盖,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一些痛苦。然而,他呵出的白雾里,却裹着那不成调的求饶声,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。
马武面带怒色地用力拍打着腰间,铁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,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。那瑟缩着的身影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一般,猛地抽搐了一下。
戚福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,他的指尖轻轻掠过俘虏那凝结着霜花的发顶,仿佛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。然而,就在一瞬间,他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,猛地攥住那绺硬挺的冰棱,毫不留情地狠狠下压。
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,那是下颌骨错位的声音,沉闷而令人心悸。俘虏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着,但他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,只能用充满恐惧和痛苦的眼神望着戚福。
“说完了?”戚福的声音冰冷而无情,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。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裹着冰碴的嗤笑,这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,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。
他漫不经心地甩开沾在袖口的碎冰,那些雪粒如同被惊扰的精灵一般,在空中飞舞着,然后轻轻地剐蹭着俘虏那已经结冰的衣襟。在这片死寂中,这细微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。